第1章 香水定罪

发布时间:2025-07-08 22:01:44|字数:2767

温瓷的指尖悬停在那枚即将完成的戒指上方,铂金戒圈在无影灯下流淌着清冷的光泽。

镶嵌槽位已经精准开好,只等最后一步,将那颗纯净度极高的主钻稳稳落位。

这枚戒指,她命名为“共生”,是她为沈聿白设计的婚戒,每一根线条都浸透了她对未来的描摹。

空气里弥漫着工作室特有的、混合了金属冷冽与蜡模温润的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蓝桉香——沈聿白身上惯有的味道,像雨后森林,干净、疏离,却让她安心。

她放下镊子,揉了揉因长时间专注而微微发酸的后颈。窗外,暮色四合,将城市切割成一片片灯火岛屿。

沈聿白说今晚有个推不掉的应酬,晚些时候会来接她。

温瓷的目光扫过调香台一角,那里静静躺着一个深蓝色丝绒小盒,里面是她耗时数月、失败无数次才最终定稿的“共生”设计稿。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门被轻敲两下推开。沈聿白高大的身影带着室外的微凉空气走了进来。

他脱下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外套,习惯性地搭在温瓷工作椅的椅背上。

“抱歉,等久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依旧温柔。他走近,身上那股清冽的蓝桉气息随之靠近,像一张无形的网,轻易就捕获了温瓷的感官。

温瓷自然地迎向他,想汲取这份熟悉的气息作为慰藉。

然而,就在她微微倾身,鼻尖距离他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仅半尺之遥时,一股极其突兀、极具侵略性的香气,蛮横地撞进了她的嗅觉世界。

甜腻、浓烈、带着某种近乎腐朽的华丽感,像开至荼蘼的罂粟,散发着危险又诱huò的尾调。

温瓷的身体瞬间僵住,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这味道……她绝不会认错!

沈聿白的手刚触碰到她的肩膀,温瓷却猛地后退一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她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那双总是盛着温柔笑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冷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她的视线死死钉在那件西装外套上,仿佛那是一件沾满了致命病菌的污染物。

“怎么了,瓷瓷?”沈聿白的手落空,看着她骤变的脸色,英挺的眉宇间浮起清晰的困惑和担忧,他下意识地又朝她靠近一步。

“别过来!”温瓷的声音尖锐得几乎破音,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恐惧。

她再次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坚硬的调香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瓶瓶罐罐轻轻晃动,空气中各种香料的分子似乎也因她的情绪而躁动不安。

她的目光,终于从那件“罪证”般的外套上,缓缓移到沈聿白的脸上。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着她苍白失魂的模样,写满了真切的担忧。

多讽刺啊!温瓷的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翻搅,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沈聿白,”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艰难地挤出来,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身上的味道……背叛了你。”

沈聿白微微一怔,随即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衬衫袖口:“味道?你是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锁得更紧,试图解释,“今晚的应酬是临时安排的,对方是林氏的人,林晚意也在场。她……”

“林晚意?”温瓷轻轻重复着这个名字,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眼神彻底黯淡下去,如同燃尽的灰烬,“‘罪欲’……是你亲手为她调制的‘罪欲’。”她记得太清楚了。当年林晚意缠着沈聿白为她定制一款独一无二的香水,沈聿白最终调出了“罪欲”。温瓷当时还半开玩笑地说过,这名字透着一股不祥。沈聿白只是揉揉她的头发,说不过是个名字而已。

原来,不祥的预感,早已埋下伏笔。

“瓷瓷,你听我说!”沈聿白急切地想要抓住她的手臂,语气焦灼,“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今晚是林董突然心脏病发作,就在隔壁包间,现场一片混乱。晚意她……她吓得手足无措,我当时离得近,不得不扶了她一把,可能……可能是不小心沾上了!仅此而已!”

他语速很快,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那份担忧和急于辩解的神情,看起来如此真实。

可温瓷的感官世界里,只剩下那股粘腻浓稠、挥之不去的“罪欲”香气,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也扼杀了她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她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那里还戴着一枚简单的铂金素圈,是他们订婚时沈聿白亲手为她戴上的。戒指温热的触感此刻却像烧红的烙铁,灼痛了她的皮肤,也灼痛了她的心。

温瓷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凝固的决绝。她抬起右手,指尖冰凉,轻轻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将那枚素圈戒指从无名指上褪了下来。戒指脱离指根的那一刻,留下了一圈微不可查的、浅浅的印记。

她没有再看沈聿白一眼,仿佛他和他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香气,都已与她无关。

她只是转过身,走向那张承载了她无数灵感与心血、此刻却显得无比冰冷的调香台。台面上,还散落着她为“共生”戒指试验的各种香料小样。她将褪下的那枚素圈戒指,轻轻放在了调香台的正中央,金属与玻璃台面碰撞,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在死寂的工作室里显得格外刺耳,也格外空茫。

那一声轻响,像是一道休止符,斩断了过去所有甜蜜的乐章。

温瓷没有回头,径直走向工作室的门。她的背影挺得笔直,却又单薄得像一张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纸。门被拉开,外面走廊的光线涌进来,在她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孤寂的影子。

“瓷瓷!你去哪?!”沈聿白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下意识地抬步就要追。

“别跟着我。”温瓷的脚步没有半分停顿,声音平静得可怕,像结了冰的湖面,“沈聿白,我们结束了。”

门在她身后关上,隔绝了那个充满“罪欲”气息的空间,也隔绝了她与他之间的一切可能。

沈聿白僵在原地,伸出的手徒劳地停在半空。空气中,那股属于林晚意的甜腻香气和他自己身上清冽的蓝桉气息诡异而绝望地交织着。他猛地看向调香台中央,那枚孤零零的素圈戒指在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像一只嘲讽的眼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弯下腰去。他踉跄着扑到门边,用力拉开——

走廊里,早已空无一人。只有电梯下行的指示灯,冰冷地闪烁着。

他追出去,夜色如墨泼洒下来,冰冷的雨丝毫无征兆地开始飘落,迅速淋湿了他的头发和昂贵的衬衫。街道上车灯在雨幕中连成模糊的光河,行人匆匆,撑着伞汇成流动的色块。他茫然四顾,视线疯狂地扫过每一个相似的背影,徒劳地搜寻着那个刻入骨髓的身影。

“温瓷——!”他的呼喊被淹没在都市的喧嚣和越来越大的雨声中,显得苍白而绝望。

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不断滴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他失魂落魄地回到那间充斥着背叛气息的工作室,颓然跌坐在她常坐的那张工作椅上。冰冷的湿意透过衣料渗入皮肤,却远不及心底那灭顶的寒意。他拿起那枚被她遗弃的素圈戒指,冰冷的金属硌在掌心,那圈微凹的指痕仿佛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

他低头,将脸深深埋进掌心,肩膀无声地垮塌下去。

原来,有些失去,真的只需要一瞬间的“气味”,便足以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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