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钟,气宇轩昂的男人站在了艾莎酒店大门外。
银色太阳镜遮蔽了他的深邃双眸,令鼻子和嘴唇的棱角看起来更加生硬。
“boss,要不……,还是让我先进去看看吧?”赫九小心地征询。
“怕什么!”赫阎王在太阳镜下眯了眯眼,“又不是没有见过死人!”
赫九如实作答,“我怕污了boss的眼。”
赫景尧意味深长地拍拍赫九的肩膀,轻启弓唇,冷冷地吩咐,“开门。”
工作人员赶紧麻利地解了电子锁,将两扇防弹玻璃门四敞大开。
“boss……”赫九嗫嚅一声,没敢深劝。
“都留在外面。”赫景尧寒声说完,迈步走进酒店。
没人敢跟着,虽然个个都很想知道那女人究竟是死是活。
大堂内,四处可见的摄像头碎片令赫景尧蹙起了眉头。
他摘下太阳镜,漫步走到浅棕色麂皮沙发前,垂眸望着侧卧在上面的纤瘦女人。
不用试探呼吸,也能判断出她还活着。
“还真是命硬!”赫阎王冷冷地讥诮。
代黛毫无反应,这令他十分不悦。
遂,缓缓矮下身子,伸出大手,拍了拍她的脸。
娇嫩的美颊瞬间泛红,衬得干涸的嘴唇更加没有血色。
“装死是吧?”他提高声线,咬着后槽牙诘问。
代黛终于听见了来自地狱的声音,强撑着,睁开沉重的眼皮。
但,她的视线是模糊的,意识是迷离的。
眼前那岿然不动的身影轮廓,像极了过世多年的父亲。
她好想脆脆地唤一声“爸爸”,可是张嘴之后仍旧寂然无声。
“爸——,我好想你……”代黛在心底哀婉地呼唤。
眼中的雾气霎那间凝结,失神的双瞳仿佛浸在湖水之中,清莹秀澈。
她不想让爸爸看见她流泪,便努力去微笑。
笑容像梨花一样在小脸儿上绽放,凄美又苍白。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机械地举起胳膊,将冰凉的手掌抚上了他的面庞。
尽管百般不舍,手掌只在那张脸上停留了几秒钟,就因为体力不支而颓然滑落。
手臂摔在沙发上的一瞬间,代黛彻底失掉了意识。
赫景尧的舌尖在腮内拱了拱被抚摸过的脸颊,忽然有点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躲开。
他更懊恼的是,被仇人摸了一下,居然没有感觉到恶心。
不过,她丢了半条命,这是值得开怀的事情。
赫景尧半直起身子,顺势坐在沙发上,拨通赫九的电话,“进来。”
俄而,赫九跑了进来,只有他自己。
“boss。”唤了一声,便恭恭敬敬地站在沙发前,等候指令。
赫景尧双手搭上两个膝盖,歪头看着昏迷之中的代黛,吩咐赫九,“你去看看留下来的水和食物少了没有。”
赫九走了又回来,笃定地给出答案,“一点也没少。”
顿了顿,接着往下提醒,“boss,代小姐整整三天水米未进,会不会……”
话没有说完,就被一记眼神杀给堵住了嘴巴。
赫景尧站起来往外走,两步之后才寒声吩咐,“带上她,下山。”
赫九赶紧抱起不省人事的代黛,快步跟随他家boss,走出酒店,前往停机坪。
直升飞机降落在慈仁私立医院,代黛被送进了急救室。
赫景尧也下了飞机,去特护病房探望赫芷晴。
站在妹妹的病床边,他好想摸摸她的脸,最终却没能伸出手去。
医生说,她的免疫系统十分脆弱,任何接触都有可能传播细菌给她、从而要了她的命。
念及此,汹涌的恨意再度填满了赫阎王的胸膛。
“芷晴,哥今天来,是要亲口告诉你,那个怂恿你私奔的女人,此刻正半死不活地在鬼门关徘徊。”
“哥这次没有直接要了她的命,并不是因为她曾是你的朋友。而是,她的罪还没有遭够,哥不会让她痛痛快快地死去……”
喃喃地说完,赫景尧决绝离去。
下午,赫九从医院回到别墅,将医生开具的诊断书交到boss手上。
赫阎王冷冷地瞥了一眼,——贫血、低血糖、等渗性脱水,都是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症状。
“boss,我回来的时候代小姐已经苏醒。她的身体很是虚弱,正在注射营养液,需要卧床休息几天。”赫九轻咳一声,音量变小,“医生说,代小姐身体底子薄,再晚几个小时,可能人就没的救了。”
他家boss随手扔掉诊断书,转眸望着他,凉声发问,“你以为这样就够了,是不是?”
赫九一怔,耷拉着脑袋,抿唇不语。
他早就知道,boss没那么容易放过自己想要报复的人。
只是不知,那女孩最终的下场会是怎样。
空气凝结良久,赫景尧淡淡地说了句话。
“电视台为滑雪场免费拍摄宣传片,我们理应投桃报李,给电视台一点甜头。”
赫九听得直发懵。
所以……,boss这是要入主电视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