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尽说：“今晚你就留在这里吧，我请了假，明天一早，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嗯。”

第二天一大早，贺江淮和陈白尽就直接去了疗养院。

见她。

陈白尽特意买了一束满天星带过去。

她被护士推到院子里晒太阳，只是看背影，陈白尽就知道是她。

陈白尽跑过去，献宝似的把满天星放在她面前：“当当滴当，看，你最喜欢的满天星，你喜欢不？”

女孩看着他，眼里并没有什么情绪。

甚至没有伸手接。

或者说，没法伸手接。

她是植物人。

她现在只能简单的睁眼和闭眼，其他的，什么都不行。

医生说，大脑受损严重，能简单睁眼闭眼，已经是莫大的不容易。

贺江淮并没有走上前，只是远远地看着陈白尽同女孩说笑。

“我跟你讲，我这次抓到了一个大犯人，上面说要给我奖金……”

“我上次抓一个小偷，我问他为什么偷东西？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他想进牢里，尝尝坐牢是什么滋味……哎呦喂，乐死我了……”

“佳音哪……你是不是，还能记得我？”

“我去看叔叔阿姨了，他们身体还很硬朗，尤其是叔叔，一拐杖打我腰上，骂我说，你这小兔崽子，还好意思过来……”

白尽说贺江淮找虐，实际上，白尽自己也在找虐。

他的佳音，成了植物人。

佳音。

盛佳音。

贺江淮犹豫许久，还是走过去。

盛佳音是白尽心里过不去的坎儿，同时也是贺江淮心里过不去的坎儿。

贺江淮蹲下身，哪怕现在他的小腿很疼：“佳音，我是贺江淮，我们见过的。”

“对对对。”陈白尽连连点头，“我们现在是好兄弟。”

贺江淮继续说：“这么多年以来，我都不敢来看你，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对不起你。佳音。”

贺江淮伸手，握住盛佳音放在双腿上的手，希望自己的想法，盛佳音能知道：“佳音，我想我终于能鼓起勇气，对你说一句对不起。对不起佳音，虽然这句话并没有什么重量，可我还是想说，你能原谅我吗？佳音？”

盛佳音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看着陈白尽跟贺江淮，眼神平静。

陈白尽红了眼眶。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哥，我打算……把佳音带回去。”陈白尽说。

贺江淮点头：“也好。”

“佳音。”陈白尽站起身，双手搭在盛佳音的肩膀上，“明天，不……今天……今天我就带你走。”

贺江淮轻笑：“我去办出院手续。”

陈白尽俯身，抱住佳音：“佳音，我一定会让你做我的新娘的。佳音……再过几个月，我就二十九岁了。”

“再过几个月，我就二十九岁了，我能不能请你，当我的新娘？”

办完出院手续的贺江淮，打电话让人来帮忙清理盛佳音的东西。

陈白尽推着佳音走过来。

“哥，”陈白尽跟要打电话的贺江淮说，“我想请你帮个忙？”

贺江淮点头，拨通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