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长春心中忌惮三人，行动自然快速，不出一会儿就有早点上来。桌上依次摆开皮蛋瘦肉粥，三角肉饼，鲜菇烧麦，佐以几盘爽口小菜。

“这架势，当村长油水不错吧。”

余泱泱扯了一下嘴角，语气不明。

卢长春站在一边，尴尬得手都不知道往哪边放。

和余泱泱他们同桌吃饭自然是不敢了，只能够端正站好，瞧看他们不紧不慢的吃饭。

苏誉面前多了一双红色木筷，上头缀个烧麦，顶端糯米厚实得流油，晶晶亮的。

他看过去，见余泱泱嘴角微弯，的确是夹给他的，就伸筷子夹过来。

而后余泱泱垂头喝粥。

气氛安静得卢长春听到自己胸口剧烈的心跳，只叹时间过得实在太慢。

终于等喝完的时候，余泱泱懒懒抬了眼皮。

“村长，我同你打听个事儿。”

“警官你要问什么？我知道的，都说。”

卢长春赶紧接上，那声警官居然叫她心里有几分奇异的舒坦。

“我昨天去了村子后山，发现那儿有片坟，总共八座，四柳守一，那些死人，什么来头啊？”

余泱泱放下了勺子，眼睛瞧见卢长春的神色变化，继续道。

“别急，好好想想，顺道把老宅的事儿也一并告知呗。”

“这，这，警官，那老宅的事情我昨天已经和这位小警官说了，难不成还有什么问题吗。”

卢长春一边说，两手无措的搓动起来。

“坟山的那八个就是老宅死的人吧，不过不是生怪病死的，倒像是诅咒，我给村长你个机会，知道什么就说吧，做人吗，实在一点，也不吃亏。”

余泱泱给了一个很中肯的提议。

“这，老宅都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从前的事儿经过那么多人说，都不知道算不算数啊，我，我就知道那几个人死得奇怪，别的，我也不知道了啊。”

余泱泱自觉语气温和，可是卢长春的回答却像是要哭了一样。

“村长！村长！不好了！”

屋外跑进来一个粗壮的汉子，扯着嗓子高喊。许是见到一贯作威作福的村长现在这幅委曲求全的样子，眸色难掩震惊。

“有什么事儿，说。”

卢长春嘴角向下一撇，怒气直冲头颅。

“福哥他从楼上掉下来死了！”

汉子的话，像是平地起惊雷，轰然一声，让卢长春脑中弦一紧。

得知消息，余泱泱他们由人领着到了死人的地方。

就在村长家不远，屋前已经围了一圈的村民，瞧热闹的居多，最终还有个女人哭的呼天抢地，让人耳膜欲裂。

“够了，你哭瞎了也活不过来。”

清冷的声线传来，不带什么感情，乍一听，你会觉得像是冬风刮过光秃的岩壁，让人瑟缩起身体。

几步上前，便见一个男人在拉警戒线。

那人个头很高，体格壮实，五官生得有些木讷，从右边眼角道右耳有一道疤痕，让他原本平淡的脸多几分富有生机的凶悍。

“火哥！”

李诺已经招手跑上去。

男人抬头，朝他们点头示意。

刚才还在嘶吼的女声只是安静了一瞬，又再度哭喊起来。一面叫着“你算是什么东西！”，一面哭诉“我的命好苦。”，悲恸得天塌了一样。

“你若是那么想死，我可以送你去陪她。”

是之前那道独特的女声。

说话的人，黑色卫衣，黑色运动裤，头发短到脖后，是时下最流行的男团头，周身有那么一股说不出的颓丧美。

她脸白得吓人，就越发衬得其嘴唇鲜红，像是暗夜吸血鬼，美态致命。

“乔雨珊，求你，少吓人。”

余泱泱伸手在女生头顶一揉。

“老大。”

乔雨珊总算是露出一个有人情味的笑容，朝她打招呼。

“老板，老二。”

她接着道。

苏誉点头，李诺面上一僵。

“乔雨珊！你不这么叫会死啊！”

李诺觉得不管乔雨珊叫了自己多少次，面对这个词汇，不可能做到百毒不侵。要冲上去和乔雨珊打架，所幸被火哥拉住了。

余泱泱去看尸体。

死得不比老宅的那个仪表整齐——事发地点恰好是还在整修的危房，估计是准备翻新重建，地上都是碎石块和钢筋水泥，受害人摔下来的时候面朝天，脸中间正好插进了一根钢筋。

后脑进，前脸右眼穿出，皮肉外翻，眼珠子黏在鼻梁和左眼中间。

骨关节碎裂，身形扭曲，像是十八层地狱的恶鬼画像。

周遭的空气都变成一卷湿毛巾，正被一双大手拧紧，不断有血水低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