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看到了你的照片，”
苏颜翻开文件袋，将一张印有两张合照的纸推到了江柔的面前。
“这里有一张是江华和林采月结婚时候照的，你在上面，所以我不敢排除你和林采月的关系。但是，这一张更早期的照片，没有林采月，有你和江家人。”
女人的手伸了上去，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所以呢？”
“你虽然单独立了门户，从江家的户籍上面除去了自己的名字。但是，姓氏是父系家族的象征，就算同意你决裂，江老也不愿意让你改姓，对吗？”
江柔有片刻怔住，勾唇微笑，拿出一根烟，自顾自地点上，随后歪了一下头，“小女佣，先给我点杯咖啡。”
“已经帮你点好了。”
正说着，侍者已经将咖啡端到了江柔的面前，熟悉的香味儿飘进了女人的鼻子里。
“你怎么知道我喝什么？”
“恰巧昨天晚上在夜先生家的厨房里看到了带口红杯子里面咖啡的残留。”
这倒是有点儿意思了。
虽然江柔不愿意承认，但是眼前这个人自信从容，不卑不亢。
更重要的是，正装都掩饰不了的气质和容貌。
刚刚不注意，是觉得这个昨晚一见到客人就往厨房里面跑的人，不过女佣之流罢了。
毕竟夜墨身边，难见女人。
倒是现在，她已经几乎没办法将她和“女佣”这个词联系在一起了。
手指撇开眼，绯红的嘴唇之间吐出了一缕青烟，“你不是夜家的女佣，你跟夜墨，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老实说。
她也不知道算什么关系。
共同孕育了一个儿子的关系？
“跟案件无关。”
她搪塞了一句，对方倒像是上了头，俯下身子向着她的方向进攻了一截，“你喜欢夜墨？”
苏颜没回她，只管整理自己的文件。
“江小姐，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林女士？”
“我认识夜墨的时间可比认识林采月的时间早多了，任何人都别想在我之前插队，懂吗？”
苏颜抬头，一个温和的笑容。
“不要这么对我笑，笑也不好使，你知道青梅竹马是什么意思吗？”
“那江小姐要搬回江家吗？”
苏颜也撂开了手中的文件，双眼直视着女人的双眼。
“夜家是个大家族，若是你还在江家的话，可能你和夜先生的事儿还好办一点儿，偏偏你却和家里闹掰了。”
“江家算个屁！不就有几个臭钱吗？江华除了能赚几个钱还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儿死了算了！”
苏颜的脸上露出一个探寻的表情。
江柔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有些失常，收敛了一下表情，“他们两个的事儿，你要问我，我确实一问三不知，我成年之后就搬走了。况且我爸我妈都不跟他们一块儿住，谁知道他们整天在干嘛啊！”
“你不是今天到的江城，对吗？”
江柔再次露出怔然的表情，手中的香烟也停住了，直到一截烟灰落到了大腿之上，才将烟头塞到一旁的烟灰缸里。
“你其实很早就已经回来了，甚至，在江华去世之前。”
苏颜轻轻拈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并且，在江华去世的那个晚上，你去过他家。”
江柔的眸子开始急剧地收缩，双手紧握，身子向后倒去，重重地靠在沙发之上。
看她的面色，倒像是轻松了一下。
“所以呢，这就是你跟你通常和委托人见面寒暄的方式？”
“没有。”
苏颜站起身子，“我只是想先确认一下，你是不是想先主动联系律师来洗脱自己的嫌疑。”
“结果呢？”
“我既然这么说，就证明我相信江小姐不是凶手。”
“哦？”女人拿起自己的包，脸上的笑意很深，“我还以为，你会为了夜墨，公报私仇呢？”
两个人来到了江家的门前，这里已经被封住了。
江华的别墅是独栋的，从外面就可以看得出来装修的豪华。
这种别墅群对户主的隐私性要求很高的，也就是说，如果当时没有弄出很大的动静的话，可能并不能及时被人发现。
“我可以去你住的地方看一下吗？”
江柔撇了一下嘴唇，半开玩笑道，“如果有利于排除我的嫌疑的话。”
“他们两个怎么认识的？”
“怎么认识的，难道有我和夜墨这么幸运，从小就认识。”
苏颜发现，眼前这个人，总是什么话题都可以带到夜墨的身上。
通常，一个女人，只有在心底对一个男人的爱都盛不下的情况之下，才会不停地从口中溢出来。
“我哥事业有成之后，回江大申请一个硕士，那个时候认识的，不然你以为我大嫂怎么那般水灵灵。”
是校友。
这就说得通了，大学校园里面的爱情，总是让人难以自拔，也会执迷一生。
特别是,小女生。
“他们感情，在你眼里，怎么样？”
“挺好的，老夫少妻，何况大嫂也算是能撑得住门面。”女人拿出钥匙准备开门，“不过最近这几年，我哥变得越来越抠了。你说得没错，我哥被杀的那天晚上，我见过他，去找他拿画展的钱，他不愿意资助我，铁公鸡，烦死了！”
说完一脚踢在木门上。
苏颜没有想到，江柔这样衣着时尚长相亮丽的女生，居然住在一个狭长简朴的弄堂里面。
里面的摆设不算多，小而精致，倒是放了许多画，色彩很丰富，浓烈而外放，画如其人。
“嗯？”苏颜拿起桌子上的一张照片，“这个是什么？”
上面是一堆情侣，不难认出江华和林采月的轮廓。
“他们的婚礼，我没去，随便画了张画送过去。”
随便？
苏颜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然后指着角落里面的一幅画，“随便的话，为什么还会画一幅同一个主题的画啊！”
角落里面的那副，被一块法兰绒罩住了一角，但是从轮廓之中，还是不难认出，几乎是同一幅画。
苏颜一把扯开，惊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