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心裂肺的疼——

卫蓁躺在床上，双手紧紧攥着床单，几乎要抓出十个窟窿来。

她身上毫无遮挡，薄薄的棉被盖在男人腰间，随着凶狠的挺身不断下滑......

除了疼，卫蓁感受到的就是冷。

她的身体忍不住地在发抖。

月凉如水，夜漆黑如墨。

房间的门窗半敞着，窗是被风吹开的，而门是男人踹开的。

卫蓁紧咬着牙，疼至心肺，她也不肯喊出半句来！

男人时不时低吟两声，终在一声满足的粗喘后，饶过她，躺到一边。

她紧绷的身子终于松懈下来，摸着瞎，穿起被丢在一边裂了一大道口子的肚兜。

冷宫的寒气透过细微的毛孔钻进她的肉骨里，这寒气凛冽，叫她想起了一月前的元宵节的傍晚——

京都连飘了四日鹅毛雪花，她僵硬地跪在灼华宫院里，积雪埋至大腿，冷得没了知觉。

几步之远的回廊上，德贵妃和宋琅身披狐裘大氅并肩站着。

一封薄薄的信捏在宋琅手中。

卫蓁望着，他捏信的手已绷出青筋，眼里汹涌的怒火像要将她活活吞下！

绣龙纹的黑靴“嘎吱吱”踩着积雪，走到她面前。

薄薄的信纸迎头打在卫蓁脸上，竟有股刀割般的痛楚。

“证据确凿，你还要狡辩什么！”

卫蓁终于低下头，去瞧上边的字迹。

“云清法师亲启，那日一别，蓁儿万般不舍......”信中言语暧昧不明，笔迹却是她的笔迹。

以假乱真，连她自己都分辨不出，而云清法师却是与她有一面之缘。

“我没有。”卫蓁抬起头，直直望向那双深沉的眼睛，曾让她痴迷其中，爱不由己的温柔,此刻却比这漫天雪地还要冷厉。

宋琅气极反笑，突然捏住卫蓁的下巴，那力道仿佛要将她活活捏碎！

“好爱妃，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还是不说？”

德贵妃被宫人扶着走至，亲昵地挽上宋琅的手臂：“皇上息怒，蓁妹妹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宫里的丫鬟未必说的都是实话呢。”

宫里的丫鬟......

卫蓁猛地抬头看她，正对上她饶有深意的笑容。

德贵妃手下的大太监立刻拉了个满身血色的宫女，扔在雪地上，直拖出一道血痕来。

熟悉的声音颤抖着在她耳边求饶：“是珍妃......珍妃娘娘做的！求陛下放过奴婢！求求德贵妃放过奴婢！”

德贵妃不着痕迹地对着卫蓁挑了挑眉，一边又捻了帕子，一副慈悲：

“怎么把人打成这样了，好歹，是卫妹妹的贴身丫鬟啊......”

贴身丫鬟，这四个字戳在卫蓁心口，更狠狠戳向了宋琅！

“把卫氏拖下去，打入冷宫！”他站直了身子，有星点积雪从帽檐掉落，戳入卫蓁眼里：“丫鬟欢儿，杖毙！”

德贵妃愣了一刻，还欲说什么，宋琅头也不回地转身而去......

夜风穿堂而过，卫蓁打了个冷颤，从回忆里挣脱而出。

男人的体温在身边，尤其温热，可她心底，却是透骨的冷。

“陛下在深夜跑到冷宫里，找我这一个弃妃寻欢，兴致越发好了。”

夜色里，她看不清男人的样子，只听见一声冷笑。

宋琅的手勾上卫蓁的下巴，猛一用力，便把卫蓁的头托起。

另一只手在她的脸颊上游走，冰凉的指尖一点一点划过卫蓁的眉眼，最终落到鬓发处，温热的呼吸打在脸庞。

“你该庆幸，你这张脸还在。若是你肯说两句讨饶的话，哄得朕开心了，朕或许……会把你放出冷宫。”

卫蓁牙咬得更紧，这张脸！又是这张脸！

她死死盯着夜色里的人影，倔强道：

“我问心无愧，为何要讨饶？宋琅，你不信我，我不求你信，只求你日后不要再来这折磨我！”

“折磨？”宋琅怒极反笑，他此时恨不得把卫蓁的下巴捏碎了，把她披着的那层皮给扒下来，丢到不见天日的牢里去！

后宫里多少人盼望着他去宠幸，这冷宫里又有多少人眼巴巴着要出去。

他顾念着卫蓁救过自己一命，这张脸又像极了那人......

这女人如此不识好歹！他是昏了头才想饶过她这一回！

“好，很好！”

宋琅立在床边，粗鲁地翻过那不盈一握的腰身。

骤然间又是一场骤风急雨般的狂热，可身下承欢的人却丝毫没有迎合。

卫蓁神情麻木地伏在床沿，不出一点声气。

晌久，宋琅总算失去兴致。

他从床上爬起来，边穿衣边看着床上的依稀人影：

“你既不识抬举，明日便收拾东西，搬到秋桐宫里去吧。”

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卫蓁忍着下体的疼痛，半挪半爬地移至门口，关上被踹坏一半的门，便瘫倒在地。

比起冷宫来，秋桐宫才是宫里最可怕的地方。

冷宫里的妃子们尚且有被接出宫的希望，但一旦进了秋桐宫，便注定一辈子老死在其中了。

卫蓁红着眼，突然发出一声笑意。

她的手在小腹上，慢慢地抚摸着，那里面有一个小生命，一个除了她，谁也不知道的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