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姜看了眼周衍行，这话他进则显得小气，退则受钟显羞辱，不好回答。

于是她回头对钟显说：“说来不巧，我的手艺只属于衍行一个人。钟少家大业大，去哪吃不到佳肴，我这就算了吧。”

钟显顿了顿，他虽然在笑，笑意却没到达眼底：“苏秘书还真护短。”

下一刻，他恢复原本模样，散漫的拉开车门，说：“还约了人，你们——”语气带了点轻嘲，“吃面开心。”

周衍行也笑：“借你吉言。”

直到钟显走远，苏姜才发现自己手心都是汗。

鬼门关里走一遭大抵如此，一不小心，万劫不复。

……

周衍行还真让她煮了面条。

吃到一半的时候，他有意无意问她说：“你和钟显认识几年了？”

苏姜算了算年份，实话实说：“四年。”

周衍行淡淡道，“有点久了。”

“嗯。”

见她没什么反应，周衍行蹙蹙眉，刚要说什么，一旁手机响了。

餐桌很小，苏姜一眼就看到了来电显示。

她不动声色垂下眼，当什么也没看到。

周衍行坐着没动，只看着苏姜，她扯起嘴角替他考虑：“怎么不接？”

他这才拿了手机到阳台那儿接完，回来时揉着眉心：“我得过去一趟。”

苏姜想起自己刚刚在他手机上看到的三个字：张乐瑶。

周衍行在外面的女人。

她跟周衍行在一起的时间，比苏姜要久。

苏姜当初头一天答应跟周衍行那会儿，他就告诉过这个女人的存在，并且很直白的说不会丢了她，因为她跟了他十年，从他还是周家最不起眼的儿子时起。

张乐瑶这三年来跟她井水不犯河水。

这段时间大概是周衍行去她那少了，她不得已才打电话的。

苏姜看着周衍行慢慢套上脱下来的西装外套，平静的说：“外面好像下雨了，我给你拿把伞。”

但她进杂物间找伞时，他一直就跟在她身边，他说：“苏姜，你生气了？”

她手上一顿，反驳他：“没有。”

“真没生气？”

“没。”

周衍行蹲下来平视她，她果真没什么异样，他难得一愣，随后说：“苏姜，你知道的，她也不会生你的气。”

他在暗示她们应该和谐共处。

苏姜笑：“我知道。”

到门口时，他又扳正苏姜的身体，和她对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才跟我三年，我在你身边待的比在她身边要久？”

她还是笑，却没说话了。

男人么，大多爱喜新厌旧。旧人再好，未必抵得上新人一颦一笑。

只是在目送周衍行出去后，她就像失去力气一样坐在门后。

她也不是完全不在意。

只是自己不够好就没立场指责别人，何况她和周衍行两人之间本来就不对等。

苏姜正想着，门铃却突然响了。

她回头往餐桌上看一眼，周衍行该拿的东西都拿了，不知道他现在回来做什么。

苏姜开了门：“有什么忘……”顿住。

面前的人不是周衍行。

苏姜本就心情不好，根本不想理他。但那人直接大摇大摆的进来，在餐桌旁站了会儿，意味深长说：“你猜，要是周衍行知道我来了你这，会怎么想。”

苏姜听出来了，他在明晃晃的威胁她。

“你来干什么？”她按捺下心中随时想要爆发的宇宙，轻声说。

他没答她的话，只是依旧盯着餐桌，那上面除了刚刚吃面的碗，什么也没有。钟显的表情不明，他说：“你这是打算和周衍行老老实实过日子呢？”

苏姜深吸一口气：“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安定的？”

“是么？”他说，“以前我倒是没有看出来。”

她想，他看不出来很正常。

因为他的视线从来都没有放在她身上过，她难过伤心，他都好无所知。

不过现在无所谓了。

苏姜又问一遍：“你来干什么？”

他散漫走到沙发旁，随意坐下：“周衍行身边那女人倒是有情有义，他当初落魄那会儿还跟着他。你说，她在周衍行心里占了多少位置？”

钟显分明话里有话。

苏姜直接跟他挑明了：“你什么意思？”

她原本就站在他身侧不远处，钟显脚一伸，她便重心不稳跌在他身上。

他跟她脸贴脸，笑的极其人畜无害：“你信不信，周衍行会为了她不要你？”

她想也没想，就肯定说：“不信。”

“这么自信？”

苏姜说：“我相信他，他不会。”

不知怎的，在她说出这句话后，钟显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下来，他推开她站起来，又居高临下冷眼看了她一会儿，末了恢复原本模样。

他在走之前心不在焉说：“那就看看，你到底值什么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