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概猜到我是这种反应，脸上一点慌乱都没有，特别是我的父亲，他目光温和地望着我，文不对题地解释了一句。

“兮兮，你可以先听我们说完，再考虑要不要拒绝。”

他轻轻地咳了一声，身子微微向前倾，侧目看了看沈先生，说。

“这门亲事，是沈先生主动提出来的，他觉得你很不错。我们也不是要求你马上结婚，你们可以先交往一段时间……”

我父亲的语气中满是商量意味，听不出半点强迫，但他说的话和做的事儿，恰好是两个极端。

他怕不是觉得婚姻大事该是父母决定吧？大清已经亡了，旧社会也已经过去了吧？

顺着父亲的话，我不自觉地用余光扫了沈先生一眼。

他低垂着眸，神色淡淡，慢条斯理地吃着蛋糕，仿佛这件事情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似得，足够淡定。

我想他们早在我来之前，已经把话说开了。

至于沈先生为什么会这么做，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只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以沈先生的条件，找个比我好十倍的都可以，何必选一个曾经伤害过他家人的亲家，如果不是脑子有坑，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我父亲和钟淑琴，已经沉迷在我能做沈家媳妇儿的喜悦中了，说句不好听的，到最后被卖掉，指不定还能傻乎乎地替这问沈先生数钱。

由着我拒绝的话说太多，不想再多费唇舌，只是冷哼了一声。

声音很轻，但坐在我身边的沈先生还是听见了。

他的眉梢微微往上一挑，放下餐具，仔仔细细用餐巾纸擦拭过嘴角后，才侧过脸望向我。

伸出手，他面露微笑，却是疏离而冷漠，“沈易南。”

出于礼貌，我只能象征性地握了握他的手，“鹿兮兮。”他应该能瞧出我眸中的不情愿，但他并不在意。

短暂的沉默后，他抽回手，就站起了身。

“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多做打扰。”

他又看了我一眼，这一眼意味深长，漆黑的双眸中，似藏着一抹渗人的寒意。

我父亲估摸着怕沈易南为难，也没有挽留他。抬指虚点了我一下，以一种父亲般严肃的口吻命令。

“兮兮，你去送送沈先生。”

鹿悠悠也跟着附和，咽下口中的蛋糕，跑到我身前，用肩头抵了一下我的。

“是呀，姐姐，别让沈先生觉得我们待客不周。”

“这是你们的客人，不是我……”

埋怨的话还没说完整，我父亲的脸色便布上了一层阴霾。

“鹿兮兮！”

我们说话间，沈易南已经走到了玄关，换好了鞋子。

鹿悠悠暗暗地推着我的腰，力道颇重，嘴上说陪我一起去，事实仅到大门口，就顿住了步子。

沈易南的车泊在前院，司机已经为他拉开了车门，然，他站在原地没有上车的意思，虽然背对着我，但直觉告诉我，他在等我过去。

犹豫了数秒，正好我也有话想问他。我朝他的方向走去，约莫半米的距离，我停下了脚步。也没和他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问。

“沈先生，听我父亲的意思，你要娶我？目的是什么？”

我看着沈易南的肩头轻轻地颤了颤，应该是在笑。

下一秒，他面对着我，敷衍的夸赞。

“鹿小姐果然和传闻中一样聪明，总是一针见血。”

我不喜欢这种语气，像是一种施舍，才动了动唇，他又说。

“不愧是能吃定傅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