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玻璃窗，在长桌上洒下一片温暖的光斑。林枫早早地就等在那里，面前摊开着一本厚厚的西方艺术史教材和几本参考书，旁边还放着一套精心准备的专业绘图笔和彩色记号笔。

他看了眼手机，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苏清雅却迟迟没有出现。

“不会出什么事吧？”林枫小声嘀咕着，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犹豫着要不要发条消息问问。

“在等人？”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林枫吓了一跳，转头看见夏小婉笑盈盈地站在那儿。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修身连衣裙，衬得皮肤越发白皙，与平日校园里休闲的打扮截然不同。

“夏同学？你怎么在这里？”林枫有些惊讶。

“周末来图书馆查点资料，”夏小婉自然地在他对面坐下，目光扫过桌上整齐摆放的学习用品，“等清雅？”

林枫点点头，略显尴尬：“约好一起整理西方艺术史笔记的，但她还没来。”

夏小婉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哦，那个啊...清雅没告诉你吗？她今天和王学长去看画展了。”

林枫的表情瞬间凝固了：“画展？”

“对啊，市美术馆有个现代艺术展，王哲学长搞到了两张VIP票，一早就来接她了。”夏小婉故作惊讶地眨眨眼，“她没跟你说吗？我还以为她肯定会告诉你的。”

林枫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可能...她忘了吧。”

空气一时间有些凝滞。林枫努力维持着表情，但眼中的失落却无处隐藏。

夏小婉静静观察着他，忽然向前倾身，压低声音：“其实，我挺佩服你的。”

“什么？”林枫抬起头，困惑地看着她。

“能对一个人这么好，坚持这么久。”夏小婉托着腮，眼神变得认真，“清雅真的很幸运，有个人这么在乎她。”

林枫苦笑了一下：“没什么，都是我自愿的。”

“但付出也应该有回报，不是吗？”夏小婉轻声说，目光紧紧锁住林枫的反应，“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应该是单方面的索取和给予。”

这句话直击林枫内心最深处的不安。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夏小婉见状，忽然绽开一个明朗的笑容：“好啦，不说这个了。既然都来了，别白跑一趟。正好我也需要整理艺术史笔记，要不我们一起？多个人效率更高。”

林枫犹豫了一下：“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夏小婉已经自然地拿过一本参考书翻看起来，“三个人的笔记总比一个人的全面，到时候可以共享嘛。还是说...”她突然狡黠地眨眨眼，“你怕清雅知道了会不高兴？”

被说中心事，林枫耳根微微发红：“不是，我只是...”

“开玩笑的啦！”夏小婉笑起来，“清雅才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呢。她那个人啊，从来不会为这些细节费心。”

这话听似为苏清雅开脱，实则暗指她的不在意。林枫沉默了片刻，终于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两人沉浸在学习中。林枫惊讶地发现，夏小婉不仅在艺术方面有独到见解，学习态度也极其认真，与平时给人的玩世不恭的印象截然不同。

“这里，乔托的绘画风格转变，我觉得可以用时间轴来表现更清晰。”夏小婉拿过一支红色记号笔，在纸上画出一条直线，自然地靠近林枫。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栀子花香，与苏清雅喜欢的昂贵香水不同，更清新自然。

“你说得对。”林枫点头，稍稍向旁边挪了一点，“这样脉络就更清晰了。”

夏小婉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继续专注地讨论着笔记内容。但她每次递东西时指尖的轻微触碰，讨论时自然的靠近，都让很少与异性近距离接触的林枫有些不自在。

“休息一下吧。”两小时后，夏小婉伸了个懒腰，“我请你喝咖啡，算是感谢你帮我整理笔记。”

“不用了，我没帮什么忙。”林枫连忙拒绝。

“别客气嘛。”夏小婉已经站起身，“图书馆一楼的咖啡还不错，走吧。”

不等林枫再拒绝，她已经拿起包走向门口。林枫只好跟上。

在咖啡厅等待时，林枫的手机终于响了。是苏清雅发来的消息：

“抱歉，临时有事，今天去不了了。笔记的事情下次再说吧。”

简单的一句话，连解释都没有。林枫盯着屏幕，眼神黯淡下来。

“清雅的消息？”夏小婉端着两杯咖啡回来，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

林枫勉强笑了笑：“嗯，她说临时有事。”

夏小婉将一杯拿铁推到他面前，意味深长地说：“她总是这样，不是吗？永远有更重要的事，更重要的人。”

见林枫沉默，夏小婉忽然凑近，声音压得很低：“你知道吗？我有时候觉得，你值得更好的对待。”

林枫猛地抬头，对上夏小婉认真的目光。那双狐狸眼中不再有平时的戏谑，而是某种他看不懂的情绪。

“我...”他刚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起铃声。屏幕上显示的是“清雅”两个字。

林枫慌忙接起电话：“清雅？”

电话那端传来苏清雅的声音，背景有些嘈杂：“林枫，你现在能来一趟市中心美术馆吗？我忘了带钱包，手机也快没电了。”

“现在吗？”林枫看了眼对面的夏小婉，“但我...”

“不方便就算了，我找别人吧。”苏清雅的语气立刻冷了下来。

“没，没有不方便！”林枫急忙说，“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他抱歉地看向夏小婉：“对不起，清雅她...”

“需要去救场？”夏小婉已经了然于心，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去吧，笔记我会整理完发给你的。”

林枫感激地点点头，匆忙起身离开。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夏小婉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拿出手机，找到与苏清雅的聊天界面，手指飞快地打字：

“清雅，刚才在图书馆碰到林枫了，他真的好认真地在帮你整理笔记呢～不过听说你和王学长去看画展了，他好像有点失落哦（可怜）”

发送成功后，她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咖啡，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二十分钟后，林枫气喘吁吁地赶到美术馆门口，却发现苏清雅正和王哲学长有说有笑地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刚刚买的展览周边。

“清雅，你不是说...”林枫愣住了。

苏清雅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哦，你来了啊。刚才学长帮我付了钱，就不用麻烦你了。”

王哲站在一旁，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林枫：“清雅，这是？”

“我们系的学弟，林枫。”苏清雅轻描淡写地介绍，随即转向林枫，“谢谢你跑一趟，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林枫站在原地，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手中还紧握着匆忙间从图书馆带出来的艺术史笔记。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夏小婉发来的消息：

“顺利到了吗？别忘了咖啡还没喝完，下次再约哦（笑脸）”

紧接着又发来一张照片，是刚才两人一起整理的笔记，工整详细，重点突出。

林枫望着手机屏幕，心中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第一次，有人如此认真地记住与他有关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