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骑射功课是我特意挑的老师,皇宫前郎中令,曾掌管整个宫廷的禁卫。
教课能力自不用说。
鹿青眠在他的手下,自然练的刚健有力。
从院中走到主殿,近七十尺的距离,他抱着我,连呼吸都没乱一下。
仅我与他两个人进入了殿内,四下俱是静默。
我将注意力从回忆里抽出来,目光一时不知该往哪里放。
他动作轻柔的将我放至软榻上,没有旁人看着,神情便没了方才那副亲昵。
依然勾着唇,漫不经心的神态,轻而易举显出几分凉薄。
懒洋洋的半蹲下来,视线与我齐平。
“阿杏,你要问点什么吗?”
我不甚清明的目光落在他眉心,他眉心舒展,我却是微凝着的。
“你的命,怎么改不了呢”
似喃喃自语。
他神情变换一瞬,很快又冷冷的笑起来。
“你要改我的命?”
“池杏,这种时候了,你还在演。”
“——什么?”
“我的命,不正是你安排好的吗?现在你要改?”他充满恶意的微笑。
“不是就改变了你的初衷了么?”
他一句句开口,我压下心口鲜明的痛感。
听到最后一句时,霎时便愣住。
第一反应竟然是愧疚到无可复加。
“……你知道了?”我声音艰涩。
他却立时又不笑了。
满脸的怒意和嘲笑隐下去,眼里飞快闪过我看不清的情绪,反复无常、周而复始。
我心口顿时抽疼起来,痛意搅得自己手足无措。
一层层厚重的窗帷拒绝了初春的曦光,凤阳殿内半点不复昔日明亮。
案上茶盏渐渐冷却,我低下头发了痴的盯着它看。
满脑子只是少年气极拂袖而去的画面。
——他知道了么?
——我是作者,是他一切不幸的缔造者。
系统突然发话了:“不会的杏子!我刚刚扫描了他的记忆体,没有这方面的记录”
“……他应该是误会了,有别的猜想也难说。”
——不知道。
——又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呢?
我半抬起脸,视线落在殿门上。
——“那么便该是,他疑我这些年的相伴……”
——“都是,别有目的了”
再者,他只是个反派而已。
他这一生,就是要惨厉悲苦的度过的。
哪能抢了男女主的戏份?
即便是如今做了九五之尊的皇帝,风头无两又如何?
来日同样要因男主的报复而丧尸荒野。
一张貌若好女的脸,在死后会被楚乌啄得面目全非;
一具金枝玉叶的身子,会为乱葬岗的野禽走兽起个饱腹之用。
这是他的宿命。
是我在深夜坐在电脑前,一个字一个字为他亲手码出来的,天煞之命。
我曾经为了拿稿费,写过很多套路小说。
天生情感冷漠是劣势,我向来写不出很细致的情感描写,作品热度一直不太高。
唯一小有成就的,只有一本中篇,叫做《风荷举》。
讲述了先太子萧存与其太傅之女兰朝因在动荡的社会背景下,一路上过关斩将,清佞斩宵,最后重振南楚政权的故事。
鹿青眠是那个胆大包天、篡位夺权的佞臣宵小。
他是当朝右丞相在红楼一夜贪欢生下的庶子,从小收到各种欺辱与敌视。
丞相厌他出身低下,放在家里碍眼,索性打着个替他铺路的名头,将他送进宫里来做了四皇子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