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拭，吹干，整个过程他都没说话，顾语娆伸出手搂着他的脸靠在身上，他的脸便顺势扎进了她的怀里，搂着她腰的手在轻轻颤抖着。
“墨承……”顾语娆搂着他，动了动唇，声音却哽咽不出。
别哭！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总统候选人之一的唐晚成重新出现在了公众视野。
有他出面，帝都混乱的局面得以平定下来。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总统选举拉票依旧，只不过前总统商顾案子也在继续追查，曾经风光无限的总统阁下一夜之间成了警署网上全国通缉的要犯。
人生的大起大落，确实刺激！
十二月一过，便是新一年的第一天，总统府内阁新年致辞是唐晚成说的，国内呼声见长，唐晚成的支持票数一路飙升。
半个月后，唐晚成上任，众望所归！
这应该是华夏国总统换届竞选时间最短的一届。
而此时远在滇南地界的一家地级市医院内，病房里，一整张脸都被缠上了绷带的人正用那双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上的新闻报道。
新一任总统上任，举国欢庆。
他手里握着的水杯重重一扔，砸了个四分五裂！
水杯重重摔下，砸得四分五裂！
惊了准备进门来换药的护士，低叫了一声端着药物托盘在门口吓得没敢进来了。
病房里的这位伤者因为伤了脸来的医院，半边脸伤得严重，送过来时伤口因为没有处理好发炎溃烂了。
从房间里大步走出来的人接过了护士手中的托盘，“我来吧，谢谢了！”
护士面色狐疑，战战兢兢地低声，“这脾气还真不好啊！”这人还真奇怪，来医院时就用纱布捂住了半边脸，听医生说那半边脸伤得蛮严重的。
回应她的是病房里砸东西的声音，护士赶紧跑了。
边陲小镇上的医院，医护人员工资本来就不高，能有多尽职，遇上这么一个难伺候的病人谁还想往上凑，不要她换药更好，脚底抹油地走了。
许志端着那托盘进了病房，“先生，换药吧！”
他们已经一路被追着到了滇南边陲地界，这里是一个小镇上，地理位置较为偏僻，不过这个地方他们也不能多待。
若不是商顾脸上的伤严重了，他们也不会在这里停歇。
许志打算在这里为他换了药清洗一遍伤口之后立马就走。
但到底要去哪儿他们心里也没数，终究是主仆一场，即便现在失势，他们这最后一批的死士也会拼了命地送他离开。
至于离开这里之后他能去哪儿就不是他们该想的了。
成王败寇，他们只是不希望自己曾经侍奉过的主子落难而已。
商顾在砸了两个水杯之后目光还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许志进去后便将电视机关了。
良久后，商顾才冷静了下来，看了许志一眼，“把药放下，我自己来！”
许志闻言，欲言又止，“还是我来帮你吧！”
“出去！”
商顾冷声。
许志只好放下了托盘去门外等，并关上了门。
门口还有两个保镖，看许志出来低声，“怎么样？”
许志，“他要自己换药！”
保镖，“车已经安排好了，半个小时后就出发，我们不能在这里久待，这里是滇南，是商二少的地盘，待久了恐怕会被发现！”
许志也知道他们不能在这里久待，他们的计划是借道滇南，从边境离开。
从青州一路到滇西，身后追兵一路死咬不放，看情形还会越来越多，离开这里是刻不容缓的。
但前提是，不能被人发现！
许志凝眉思考了起来，抬手看表，计时。
病房内，洗手间，商顾将缠裹在脸上的纱布一层层地揭开，镜子里照出了他那张被毁了一半的脸。
常明死在半路上，颈脖大动脉失血过多，伤口是郁墨承手里的那支钢笔造成的。
看似小小的一根笔尖，却被他拿来当成了杀人利器。
一路上他被追得踹不过气，原本常明是跟在身边的，他也必须要带她走。
其他任何人都可以不带，唯独常明必须要带走，可偏偏，没办法带走了。
因为他的脸除了常明可以帮忙复原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如今常明死了，他的这张脸……
镜子里，左半边脸溃烂，如同当时他手臂受伤沾上了蛇毒一样，烂了。
当年动手术的时候这脸上动了下百刀，这张脸皮早已成了他的脸，手术后的两个多月里，经历了排异和各种药物地治疗，脸已经成了他的脸。
然就在一个多月前，他身上出现了瘙痒，最开始只是皮肤，后来渐渐地转移到了脸上。
他问过常明，常明也替他做过两次治疗，只说是身体免疫力的缘故，一切都还在他的控制之中，然而这段时间，自从他的脸被那个女人抓伤出现了伤口之后，那全身的痒好像就聚集在了伤口周边一样。
痒得他忍不住要抓要挠，伤口本来因为得不到好的消毒处理，就出现了溃烂。
镜子里的这张脸让他不忍直视，商顾落在伤口上的手指抖了起来。
不甘心啊，不甘心啊！
他那高高在上的位置还没待多久呢！
原本算无遗漏的计划怎么就落到今天这个境地了呢？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先生，我们要立马离开这里！”
商顾隔着洗手间的门，伸手捡起托盘里的医药绷带开始慢慢地颤住那张脸，“人追来了吗？”
许志，“是的，我们要赶紧走了！”
“急什么？”商顾的话让门外的许志愣了一下，语气危急，“先生，再不走恐怕来不及了！”
商顾，“我不走了！”
许志：“……”
“反正都是死，为什么死之前不往人心窝子再捅上一刀呢？”
疯了吗？
……
新年一月二十日，帝都郁家，郁墨承接到了消息。
“人已经追到了，正秘密移送到帝都来！”
唐时域在电话里言简意赅，“他说，他要见你和商言，而且要求，地点在帝望山，只见你们两人！”
“看样子是还有什么话想说！”
“季容那边要活的，因为那个案子还需要他的口供，所以，人一到帝都肯定是先送到季容那边去，二哥，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唐时域是担心这人一旦送进去了警署，能不能再活着出来恐怕难说了。
“这件事我会跟季容交涉！”郁墨承道。
“好！”唐时域也没再揪着这个话题，“姜老爷子这次跟我们同行，他也要回帝都了！”
唐时域这么说是给郁墨承提个醒，有些事情既然选择隐瞒了，最好是能瞒一辈子，若是瞒不了，一开始就最好坦白。
选择权在二哥的手上，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结束了通话，郁墨承大脑一阵嗡嗡嗡的，坐在椅子上等了一会儿才重新恢复了微弱的听力。
他回帝都的这段时间一直在养身体，谢南浔再过几天就会来帝都，想来是得到了唐时域的消息，听说商顾被逮住了，便急着来帝都。
解药是研究出来了，但谢南浔不敢拿郁墨承的身体冒险，人体试药还在进行到第二个阶段，试药结果恐怕不太理想，所以那药才迟迟没有被送到帝都来。
如今商顾被带回了帝都，谢南浔应该是为了解药的事情。
书房门外，有人敲门，郁墨承是弱听，没听清楚，门外的人只好推门，驱动着轮椅进来。
这段时间，商言也一直住在郁家庄园，他的身体也在接受调养。
林海重伤后，他在床上躺了足足一个半月，就在商顾抵达林海时才强撑着爬起来。
那纯粹是吊着一口气等人来，紧接着从林海到香江，再到青州，一路奔波，身上的旧伤犯了，他也没吭一声，撑了一路后在回帝都的飞机上才晕倒了过去。
他是被人抬着到郁家的，醒来后已经是两天后。
郁家找来了专业的医疗团队，一部分给郁墨承疗养身体，另外一半则是给他治伤的。
他醒来后要求住另外一栋，所以，郁墨承跟顾语娆住的是主楼这一栋楼，而他住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