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墨承眼瞳微微一缩。
连门口靠着的谢南浔和唐时域都忍不住地怔了怔，看向对方的眼神变得心惊胆战起来。
她描述地如此细致！
顾语娆说到这里时眼神停滞了几秒钟，转身看向了旁边的郁墨承，“墨承……”
郁墨承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伸手将她揽入怀里，低声，“那你觉得她可爱吗？”
可爱？
对顾语娆来说，可怕才对！
当然，如果只评价那女孩儿的长相的话，还确实是可爱的。
不过她说她是郁栩，郁栩可爱吗？
郁栩在商家晚宴上夺枪朝她射击，她差点就死在郁栩的手里了。
平复下来的顾语娆心想，这应该是那场血腥画面的后遗症吧，只不过她的反应要迟钝些。
顾语娆倾诉了之后人也清醒了过来，看门口那边唐时域和谢南浔都在，忙从郁墨承怀里坐起来，“你有事要忙吧，你快去吧，我没事了！”
要不是刚才那个梦太逼真，她也不会被吓成这样。
现在想想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郁墨承最终是被顾语娆赶出房间的。
三人前后下楼，谢南浔在到了底楼大厅时才拍了一下郁墨承的肩膀，朝楼梯间那边看了一眼，确认顾语娆没有跟来才压低了嗓音。
“二哥，我觉得，还是让医生来看看吧！”
谢南浔所说的医生，不是治疗身体疾病的，是心理上的！
或许顾语娆自己现在还感觉不到，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像很多食品一样有保质期，人的记忆也是如此。
它不可能永远封存，没有哪个心理医生能做到这样的效果。
也没有哪个医生能拍着xiōng部说我能让你的记忆封存给几年几十年。
正因为大脑的复杂性，所以不确定性也多，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不确定性带来的后果只会越来越麻烦。
郁墨承沉凝着眯了眯眼，“帮我换一套房子！现在就换！”
谢南浔一听还想再说什么，被唐时域一手拉了一下胳膊，眼神示意，别说了！
从别墅出来，谢南浔头疼地用手拍着脑门，“二哥一贯就是喜欢防范于未然，可在顾语娆这里完全就乱了套，他明知道这么做……”
唐时域看他一眼，“明知道什么？明知道越压制到后来一旦爆发越是承受不了是不是？”
谢南浔：“……”难道不是吗？
“你在医学上也存在一个可能，那就是万一，凡事都有例外，或许他想的就是能将这份平静持续地更久一些，让她的平静日子能过得再长久一些。”
“你要知道，二哥这一生背负的东西太多太沉重，也就是因为懂得了这份沉重的艰难，所以他才不愿意也不舍得看顾语娆活像他这样！”
谢南浔闻言沉吟片刻，“不能因为舍不得便一直这样……”
“好了，把你在帝都的那套别墅给挪出来！”唐时域出声。
谢南浔表情一呆，“……”
为什么是我的而不是你的？
不等谢南浔开口，唐时域便转开了视线，“我那边住着人！”
谢南浔：“……”
“男人还是女人？”
唐时域淡淡地瞥他一眼，管你P事！
……
顾语娆当天下午就换了地方住，住的是帝沙酒店。
郁墨承虽然有些不愿但还依了她。
顾语娆之所以要住帝沙酒店是因为庄亦暖还在帝都。
自她醒来因为那个梦困扰了一下午，她知道郁墨承很忙，忙得一个下午电话好几个，还见了好几批的人。
她不想让他为自己的事情而担心，她住酒店也是想找庄亦暖说说话，缓解一下情绪。
她一入住便去找庄亦暖，COCO像是就守在门背后似得，一听门铃声就开了门，见到她那叫一个一言难尽，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最后在顾语娆纠结的表情中长叹了一声。
“顾总，我都在这门口守了快一天一夜了！”
顾语娆微讶，认真看了看他的脸，点头，“看得出来，你脸色很差！”
COCO捂着脸又是一阵哭天抢地，“天杀的姓季的……”
顾语娆唇角一扯，“姓季的？”是季家人又来找麻烦了？
想想那天庄亦暖跟季夫人杠在一起的画面，顾语娆就忍不住地为庄亦暖捏了一把汗。
“她没事吧？”顾语娆面带忧色，视线朝房间那边看。
COCO生无可恋道，“她是没事，我很有事！天啊，我把姓季的得罪了我以后要怎么活啊……”
顾语娆实在受不了他这么说一大通话却完全挑不到重点的说辞，忍不住蹙眉低叱一声，“你给我站好了，好好说，哪个姓季的，把你们怎么了？”
COCO这才止了哀嚎声，“就是那个季大检察长，季大少，季容，他……”
“COCO，你知不知道你舌头都快一尺长了！”
套房内的主卧室的门开了，穿着睡裙的庄亦暖靠在门边，披头散发，别的女人这样子一定很邋遢，可庄亦暖这副模样简直就是勾魂的妖精。
顾语娆看到了她指尖夹着的香烟星火缭绕，走过去，“怎么回事？”
庄亦暖抽了一口，呼出一口烟圈，问顾语娆，“你来不来一支？”
顾语娆，“好！”
庄亦暖愣了一下，“咦，你不是戒烟了吗？喂……”
等庄亦暖反应过来，顾语娆已经点燃了一支女士烟，跟她一样，背靠着墙壁，两人一边站一个。
庄亦暖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看到顾语娆抽烟了，她自打跟郁墨承在一起后，郁墨承严格控制了她抽烟的次数，后来，郁墨承消失的那段时间里，顾语娆太忙，忙得都忘记了自己要抽烟，渐渐的，就给戒了。
今天突然抽起来，庄亦暖不得不正视她的这个举动，“你怎么了？”
顾语娆一口气抽了半支烟，烟嘴离开唇，她一双深泓般的眼瞳里满是迷茫，庄亦暖被她的眼神给吓住，“阿饶……”
顾语娆那眼睛里的迷茫瞬间消散，脸上这才有了她平日里的冷静自持神态。
“亦暖，我有种预感，我的身世真相就要找到了！”
身世真相？
庄亦暖被顾语娆的这句话给愣住，指尖夹着的香烟忘记了该抖灰了，火星子落在手背上，烫了一下赶紧拍拍。
“你是说……”
庄亦暖一个激灵，有关顾语娆的身世，这是顾语娆的一块心病。
从陆张扬葬礼那天，秦雅茹大闹丧礼，说漏了嘴，若是其他人一定会认为这是秦雅茹狗急跳墙胡言乱语当不得真，但顾语娆是谁？
她是那种会大胆揣测小心求证的人，趁着陆张扬的尸骨还没有火化之前取了陆张扬的DNA做检验，得出的结果她果然跟陆张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那么问题来了，即便陆张扬不是她的亲生父亲，那她的母亲顾女士呢？
秦雅茹被逼问之下说出连顾女士都不是她的亲生母亲的事实。
陆张扬的DNA当时可以取得，可以当即检验，但顾女士已经去世多年的，她没法求证。
而顾女士的亲朋好友在顾语娆失忆后就从未见到过，年少时，顾语娆问过顾女士，顾女士给出的理由是她不是榕城本地人，亲戚朋友都在外地。
成年后顾语娆之所以没再问是每每提及时顾女士都会脸色不好，以至于顾语娆以为顾女士应该是家人关系不好，而她在榕城确实没有什么聊得来的朋友，就连后来她病了都没有来看望的人。
当年都没有找到这些能跟顾女士有关的人，如今想要再找，难度恐怕会更大。
这件事就一直搁浅到现在，始终没有眉目。
今天突然听到顾语娆这么说，庄亦暖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地掐断了烟头，“阿饶，你找到什么消息了？”
顾语娆一支烟抽到三分之一，相对于庄亦暖的怔愣，她在说出这句话之后沉默了片刻，把烟头掐掉。
“现在还没有什么眉目，只是直觉！”她丢掉烟头，长时间不抽烟，她都不再喜欢这种味道了。
直觉？
庄亦暖想了想，作为女人，有时候还真的不要小看了所谓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