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星期后……

武圭春监禁出来了，听说是赔了一笔钱，草草了事。

法律就是这样，就算张凯家里不肯，武圭春还是出来了。

学校里经常有打架斗殴的事件，这次的事件也不算很严重，仅仅是记了武圭春一个大过，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武圭春回来了，但是张凯还没有回来，他还需要养伤。

连带的，李悦也没有回来，她在照顾张凯。

武圭春被分配到了高一最差的班级，176班，那里的学生几乎都是被老师放弃，已经成了个肮脏的老鼠窝。

“老师，我想调去176班。”我对班主任说。

“176班……怎么了，你的学习成绩不错啊，而且你的表现也还可以，干嘛去那个班级？”他皱着眉头显然不理解。

“…去做一些该做的事。”我说。

“……”

当天晚上，我收拾了课桌，去了176班。

176班真的很乱，特别乱，我进去的时候地上丢满了纸屑和各种零食袋子，所有学生都在说话，脏话尤其多。

我踏在纸屑上，缓缓朝里面走，教室最后面有个空位，我抱着书就走过去。

班级里没有人在意我，仅仅是看了我几眼，也就不再理睬了。

坐在桌位上，周围都没人，我一个人倒是挺宽敞的。

我看了一会，看到了前面左手边的武圭春，他跟没事人一样的和一个女生聊天，聊得火热时还哈哈大笑，似乎张凯的事情早就被他遗忘。

武圭春！

我盯了武圭春半天，开始收拾桌位，也不知道这里以前是谁的位子，里面塞满了纸屑和零食袋子，特别脏。

晚上开始读书，依旧没什么人在意我，我的到来只是可有可无，而我也早就习惯了这样，毕竟我的存在感很低，这样的情况我也喜闻乐见。

晚自习搞定，之后就是回宿舍睡觉了，因为换了班级，宿舍自然也换了，换成了176班那肮脏凌乱的宿舍。

我拿着被褥走进去，里面全是纸屑，还有数不清的烟头，密密麻麻铺满了地面。

常年烟熏火燎，宿舍里烟味尤其大，刺得我鼻子难受。

宿舍里有几个人，他们懒散的靠在床上，都在抽烟，见我来了就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叫许舟。”我走到一张空床前，开始铺被褥。

“嘿，许舟是吧，你看宿舍这么脏，以后就包给你打扫了，给，抽烟。”有个长头发的递给我一支烟，他看着是宿舍的老大，还让我以后打扫卫生。

说实话，我有些害怕：“不了，我不会抽烟。”

“…啥，一个大男人不会抽烟……厉害了，装什么好孩子啊，哈哈哈……”

一群人开始笑，说我装比，我不说话，他们也就不理我了。

铺好被子，我又出了宿舍。

在隔壁的宿舍，那里住的人也都是176班的，武圭春就在里面，我来176班，就是想做一些事情。

比如，赎罪！

走到隔壁宿舍，宿舍门没关，此时里面已经在满了人，武圭春叼着烟头在那举哑铃，赤裸着上身，肌肉扎实，一看就练过不少年头。

他们也注意到我了：“喂，新来的，你干嘛啊？”

“…我找春哥。”我盯着武圭春，告诉自己别怕，然后就真的不怕了。

武圭春看了我一眼，停下了举哑铃的手，挺好奇的：“找我，找我干嘛啊？”

“没什么……张凯那份挑衅书是我写的……我看不起你，连自己爱的人都不敢去争取，我只是看不起你而已！”我静静的站着，说出了早就想说的一句话。

——咣当！

——咣当！

两声响动，武圭春手上的两个哑铃砸在地板上，滚进了床脚。

“…你说什么，听不清，再说一遍！”他朝我缓缓走过来，脸色难以置信。

其实我也难以置信，我居然会傻到做这样的事情。

“我说你是个懦夫，连自己喜欢……”

——啪！

话未说完，武圭春给了我一巴掌，嘴角当时就流血了，特别疼。

“你踏马的到底是谁啊，活腻歪了，你知道我是谁吗？”他抓着我的头发，几乎是在我耳边大吼，声音狠狠钻进了我的耳朵。

“呵……我说，你，是个懦夫！”

“草，给我弄死他”武圭春气急败坏，整个宿舍的人一哄而上，全都在揍我，我想反抗，却毫无机会，很快被揍的没了力气，躺在地上被他们揍着。

——哗哗哗！

武圭春脱了裤子，尿液淋在了我的脸上，伤口上，嘴里，特别疼，特别腥臊。

“一个二货，说尼玛的说啊，还真是不怕死，就没见过你这么贱的……说，你踏马到底是啥意思？”武圭春的脚踩在我脸上，鞋底不停揉搓我的脸，就那么踩着，很用力。

咕嘟！

我吞了口吐沫，出奇的没有丝毫畏惧，反倒有些释然的冷笑：“没什么意思，我是贱，你和我一样贱，有本事你拿刀子捅我啊，就像捅张凯一样，捅死我啊！”

四周寂静了，只有我大喘气的声音。

宿舍门口聚集了很多学生，武圭春骂了一句门外的学生，门被轰然关上。

他要动刀子了吗？

武圭春走回自己的床边，摸出了一把水果刀。

呼……

来了。

我的神经不由崩在一起，身心都在颤抖，等待着他的肆意妄为。

他缓缓走过来，甩了甩手上的水果刀，笑了，拿起案桌上的一个苹果开始削：“呵，小子，你想让我捅你，然后我就会讲派出所是吧，我说你怎么不怕死呢，原来是激将法，想搞事情啊你……你和张凯是朋友吗，还是说你……呵呵。”

嗯……

他居然猜出来了。

我心里凉了大半截，挣扎着想站起来，却站不起来，又睡倒在了地上。

武圭春削好了苹果，咬了一口，还是冲我笑：“你丫的不会是喜欢李悦吧，就那个贱货你也喜欢，我早就干过不知道几次了，那真是……”

“草泥马的你个懦夫，我不喜欢李悦，我和张凯也没关系，我就是单纯看你不爽，来捅我啊，你没种吗？懦夫！”我的心态有些不受控制了，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痛。

——咚！

“嘶……”

武圭春把苹果砸在了我眼眶上，正好那里有个伤口，特别疼，脑袋有些空响，疼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等我回过神来，一把水果带抵在了我的脖子上，刀口冰凉。

武圭春盯着我，眼里很平静，只是一股莫名的愤怒我却看得清楚：“小子，你知道我被监禁的时候遇到了一些什么人吗……杀人犯，强jiān犯，抢劫犯……吸毒的，卖毒的，卖淫的，什么人都有。”

水果刀抵得更紧了，让我有些难以呼吸。

“在里面我学到了很多，他们教了我很多，说实话，我还真不想和你玩，我觉得这样小打小闹没意思了……不过你想玩，我可以陪你玩，只要你玩得起，我每天都揍你，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疼。”

他越说越玄乎，我一时间还真被唬住了，几乎忘记了呼吸，回过神来才大口大口的喘气，脑袋发昏。

“给我把他丢出去，明天继续玩。”武圭春哈哈大笑，他看都不看我，让人把我丢出了宿舍。

走廊上有很多人，我被丢出去后他们就一个个的对我指手画脚，那样子，他们是把我的行为当成了精彩的影片吗，估计看得十分过瘾。

草！

“嘿，这小子被打成猪头了。”

“凑，一身骚味，不会是吓尿了吧？”

“这么大还尿失禁，跟我爷爷一样笨，哈哈哈……”

“煞笔……”

“诶，要站起来了，要站起来了……”

“站起来啊煞笔，哈哈……”

“……”

呵……

我才不会被你们看扁。

——呸！

我吐了口唾沫，艰难的爬起来，朝自己的宿舍走，但他们一群人却堵着我，不让我走过去，把我当猴耍。

就在我们宿舍门口，刚才和我说话的那个长发男在抽烟，靠着门框，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见我没办法走过去就骂了一句：“都看个毛线啊，这是我们宿舍的，让他进来。”

这句话说完，场上的声音顿时少了许多，他们也真给我让开了一条路，让我进去。

等我靠在床上，身上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长发男站在我面前，眉头微微皱着，吐了一口烟：“许舟，你怎么惹上武圭春的？”

我不说话，大口喘气。

他挑挑眉：“算了，我也不问了，但是你这味道有点大啊，休息一下去水房洗个澡吧，别把宿舍搞臭了。”

嗯……

“谢谢……”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刚才帮了我，我是真的很感激。

“切，谢啥啊，你还是快点想办法转班吧，武圭春那家伙挺阴险的，别说我没提醒你，他迟早把你玩崩溃。”

把我玩崩溃？

不该吧！

我要做的事情还没完成呢，可不能就这样逃避了。

长发男说的话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但之后的事情证明，他说对了。

第二天，我被武圭春拖进宿舍暴打了一顿，而且是用被子捂着打的，打了也看不到伤口。

他在监禁的这段期间似乎真学聪明了，折磨人的手段也多了。

有一次，他在我脸上贴了卫生纸，然后在卫生纸上喷水，卫生纸被水浸湿，紧紧贴在了我的脸上，让我无法呼吸。

那种感觉，肺部就像要爆炸了，很难受，特别难受，我几乎崩溃。

但我还不能走，我得想办法，我得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完。

我忍着。

我也必须忍着。

我期待转机！

直到那天，转机出现了，但是……

那天我坐在桌位上睡觉，整个人被折磨的没有了精气神，一早上都无精打采的，随时都想呻yín几声来发泄情绪，但我不能呻yín，只能一有时间就补充睡眠。

睡得刚好，头上被人狠狠拍了一巴掌：“喂，许舟，这是我女朋友，她说你这人好像挺有趣的，跟你同桌了，你挪过去一点。”

女朋友？

我盯着武圭春，还有他身边的女人。

这是武圭春的女朋友，我刚进学校那天就看到了他们是同桌，但一对情侣怎么会想要拆开，除非……

刚才武圭春说话的时候就不怀好意，现在脸上还带着饶有趣味的冷笑。

而他身边的女人，这个叫做白雪的家伙，也在笑，眼睛笑得弯成月牙。

我心里有些发毛，可不会认为那是友善的笑，那更像是，找到了一个心爱玩具后的笑容。

武圭春的女朋友想玩我？

“你好，我叫白雪，以后就是同桌喽！”她笑眯眯的朝我伸手，意味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