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风,吹的让人凛冽。
那个男人把车停在那里,她脚步顿住,发尾潦草的绕了一圈,深瞳染上昏暗的光,定在原地。
手中的屏幕亮起,裴一念心中所有的驻防似乎都塌了。
电话里传来他的声音。
“还不上车?”
男人在车里注视着她,一双黑瞳炽烈的吓人,可他跟她说话的语气淡淡,没有丝毫起伏。
她大踏步过来,脚下的高跟有些不稳,在开门的一瞬间,就被人扔进了怀里。
车门还没有关。
男人已经袭身,伏在她的脖颈吐气,
“怎么办,裴小姐,现在我就想要了。”
她在他的怀里挣扎,拳头握紧,脸上的血脉似乎要喷张出来。
“沈时琛,你个禽shòu。”
男人没有顾念太多,脸上是明目张胆的微笑,动作未停,仿佛耀武扬威的摇旗呐喊。
她是他沈时琛的女人,即使裴沈俩家的婚约,是这个女人退了婚。
裴一念痛的抽泣,可眼神依然坚毅,指节划过男人的后脖,留下了不深不浅的血印。
他停了。
有些讥讽的看着她的表情。
“别当女表子,还要立牌坊。”
裴一念呼吸停滞,唇角去掉愠怒,带了点娇俏魅惑。
“一个小小的私生女,裴家还是给的起,沈先生是想生煎还是活剥?”
他刻意捏痛了她的手臂。
“你觉得生煎还是活剥好?”
“都不好。”
女人似乎有些反客为主,手臂挂上他的脖子,伏在沈时琛的耳边,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不如裴家和沈家重新定亲,怎么样?”
他盯着她。
“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是,她当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成为裴一念的余温,要让面前这个男人血债血偿!
他摸着那张略显风情的脸,像是蛇信子那般遍斥毒药。
那张唇饱满有欲,眼神懒赖,沈时琛的手勾勒着形状。
“裴小姐当年远在国外的退婚,沈某可一直都记得。”
“看来那个男人对你还不够好?”
她知道他说的是那个之前的裴家小姐,她假冒她,自然就要承受裴一念的一切。
私奔?多么不俗的一个话题,一个女人为了男人退了家里早就定下的婚姻,不是太多情就是那个男人不咋样。
“他可比沈先生好太多。”
她故作出一副怀缅的样子。
沈时琛盯着她,那张匪夷所思的脸上依然是淡然的倔强,勾过唇角的笑,暗暗扯了脖子上的领带。
“不如就在这吧,裴小姐可以回家报喜。”
裴一念从沈时琛的车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太多气力,双腿瘫软,衣衫凌乱。
汪权在副驾驶注意到身后的沈时琛脸上阴蕴,似乎并没有刚才那事儿后的餍足。
“沈总,这女人怎么会突然打上您的主意?”
男人没有说话,看着女人的背影,指节勾过车窗的薄雾,淡淡一笑。
裴一念没有想到回去后还会被狠狠的甩上一个巴掌。
继母李淑如恶狠狠的瞪着她,看着她的目光就像是在扒狐狸皮。
“真是丢裴家的脸,当年那么决绝的要退婚,我们在国内给你擦屁股,收拾后事儿,现在也有胆儿爬到人家的床上去!”
她爬床了吗?
不,并没有,至少现在的裴一念的心还不会情感丰富到对沈时琛抱有期望。
“你说够了没有?”
她的神色有些不耐烦,从继母的身边走过,好巧不巧的撞了一下。
那女人就这样倒在地上,活脱脱像极了泼妇。
撒泼打诨就能尝到甜头。
碰瓷也要讲究方法,裴一念从她的身上跨过去,高跟鞋的声音撞击在地板上很清明。
她上了楼,听见背后的叫骂声。
“裴一念,你个小杂种,看我以后不抽死你。”
女人的神色冷漠,她还不至于管裴家的这些破事儿。
豪门里这继母便如那蛇蝎,可她也不差,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卧室门一关上。
她整个人就瘫软在地,哭的梨花带雨,揭开那层狼皮,她也只是一只羊而已。
手机的铃声又响了。
裴一念打开锁屏,那人打了一个电话,她收住哭泣,沉声接了下来。
“被打了?”
沈时琛的声音就像是从身后而来,她吓的一激灵。
“你怎么知道?”
“心有灵犀。”
裴一念轻笑,即使她知道这个男人神通广大,也只当他是调笑。
“沈先生这么晚打电话是想毁约了?”
她的声音里是娇俏的试探。
“嗯,也许。”
“裴小姐明天就会看到好消息。”
她慵懒的舒展声音,听见对方的挂断声,脸上忽然变得紧绷。
从门口到浴室不过几步,她走的很无力,剥开衣服,便能很清晰的看见印子,那些青紫就像是姐姐临死前身上的淤痕。
不,还要更恐怖,从工厂大火里推出来的姐姐,肌肉组织交缠在一起,浑身碳黑,乌紫发黑的皮肤没有一块儿完整。
胃里的东西颠来倒去,想起沈时琛对她做的,那些东西再也憋不住。
靠在洗浴池上,肠子都快要吐出来,她摸了一把自己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裴一念睡的没有很踏实。
早起时她浑身都痛的要死,房门打开,从楼上到楼下的距离,她就听见继母的嘲讽。
“哟,这大小姐终于知道醒了!要不怎么说做白日梦呢!”
她当做没看见似的从她身边绕过,坐下。
佣人递来了早饭的餐盘。
西式的,刀叉上手,她食不知味的启嘴。
“昨儿眼巴巴的献媚,今天沈家就订婚了,还是和那个清清白白的何家小姐!”
“谁?”
她放下刀叉,嘴唇在打颤。
“还能是谁,再不济也不会是你这个狐狸精!”裴嘉瑜坐在她的对面,眼神似乎将她剜了一个大洞。
“砰!”裴一念将手中的叉子扔了出去,不多不少恰恰滚到裴嘉瑜的手边,细嫩的肉顿时红了一大片。
“你干嘛?”裴嘉瑜就要哭出来,摸着手上的红肿,苦巴巴的看着李淑如哭了出来。
“别一口一个狐狸精的,沈家订婚,你心里也没好到哪里去。”
沈式这座万年靠山,在这一对母女眼里简直是一个香饽饽,她吃不了,别人也休想来分这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