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雨一直在昏迷与半昏迷间徘徊。

有时，好像睡着了，有时又好像清醒着。

她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里回到了小时候。

八岁那年，妈妈去世了，肖臣第一次来夏家。

她看着那个比她高半截的大哥哥，很阴郁，整个人像是生活在黑暗里。

她最见不得人不高兴，因为妈妈说过，人的一生很短，要高高兴兴的活着。

她拿了块糖，送到肖臣面前。

“哥哥，我请你吃糖，你不要哭好吗？”

“我没哭。”

“可是，我感觉你快要哭了。”

“我没哭。”

“如果你不喜欢吃糖也没关系，想哭就哭出来好了，我也经常哭，哭完了，心情就会变得很好。”

“我没哭。”

“哎呀，你不想哭也没关系，我教你笑好了，笑一笑，什么难过的事都会忘了。”

她小小的手扯着自己的两边嘴角，用力往上扯。

肖臣没动，像看白痴似的看着她。

她不愿放弃，拿了张小椅子踩了上去，就那样突兀的伸手去扯肖臣的嘴角，一边扯还一边笑着说，“哥哥你看，其实笑很简单的，你不想笑也没关系，我帮你笑好了，哈哈……”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古怪逗乐了，肖臣僵硬的脸终于还是动了动，虽然笑得不是很自然，但那却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笑，甚至，比妈妈笑得还好看。

她不懂什么是爱情，但就是喜欢上了那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哥哥。

这个梦长得没有尽头，直到她再度睁开眼，意识回归，她的嘴角还挂着笑意。

天已经大亮，阳光从玻璃窗折射了进来。

晒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终于肯醒了？”顾彦安端了碗粥进来，“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考虑叫救护车了。”

“谢谢你啊，大叔。”慕雨接过粥，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她肚子是真的饿了，也不管刷牙没刷牙，反正先将肚子喂饱才是大事。

顾彦安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看着那极不淑女的吃相，觉得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小丫头，你可真能惹事，前天晚上那个样子出现在我房间，我还以为你是出来卖的。没想到，你居然是夏董的女儿，说吧，昨天晚上来的人又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是惹上hēi社会了吧？”

慕雨叹了口气，十分无辜，却也恨意滔天，“我要是知道那伙人是什么人，一定要把他们活活扒了皮，抽了筋，绑上石头扔下护城河。”

“小小年纪不学好，欠收拾。”顾彦安向前探了探身体，伸手就往慕雨脑袋拍去。

慕雨挨了一下，吃疼的往后缩了缩，“我是受害者好吗？”

“我打电话给夏董，告诉他这里的情况。”

“不要。”慕雨急忙摆手，“大叔，求求你一定要保密，不能让我爸知道这件事。”

“为什么？”顾彦安凝起一抹邪肆的笑。

“我……那天晚上……难道你没看出来吗？我……我被人迷晕，强……奸了。昨天晚上的那伙人，肯定还想害我一次，我……我不能让这件事传出去，最好连我爸也不要知道，大叔，你会为我保密的对吗？”慕雨强忍住眼眶内的酸涩，紧了紧拳头，“我很爱一个人，如果他知道了我失身这件事，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离开我，我很怕，我很怕失去他。”

顾彦安嘴角的笑凝成了冰，“你很爱他？”

“很爱很爱，爱了十年，他早已成为了我的全部，跟我的血肉长在了一起。”

顾彦安的脸，彻底沉了下去。

她眼里的东西很纯粹，是掩也掩不住的爱意。

那就是那纯粹的东西，刺得他的眼有些生疼。

他‘嚯’的一声站了起来，身下的椅子被他反脚踢出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