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臣带秦笙到的是一家vip台球俱乐部。

秦笙跟在江以臣身后，刚进门的时候，里边就有人吹了口哨。傅锦球杆都没来得及放下，大步走到江以臣边上，瞄了眼秦笙，一脸坏笑：“江哥，看不出来啊，原来你竟然好这一口啊。”

里面一堆公子哥都笑了，“怪不得江哥没谈恋爱。原来是喜欢这种乡村阿里莲风啊。”

“哈哈哈……”

秦笙脸皮薄，哪经得住别人这么说。她抓着自己的书包带，脸烧地更厉害了。

傅锦从边上拿过一杯酒，用酒杯抬了抬秦笙的下巴，“小姑娘，你成年没啊？”

秦笙头往后一仰，后退一步，黑白分明的双瞳一瞬不瞬恨恨盯了傅锦一眼。

傅锦被她看得喉咙一紧，干干地笑两声，“江哥，她谁啊。”

江以臣看了秦笙一眼，没介绍秦笙的意思。

傅锦尴尬地咳了咳，揽过江以臣的肩膀，低声问，“江哥，什么情况啊。啊？还有啊，这小姑娘的肩带漏出来了。”

江以臣闻言，回头。

秦笙抓着书包带子，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她今天穿的T恤领子过于宽松，左肩洗得泛白的黑色肩带掉了出来。

秦笙忽然抬头，俩人四目相对，江以臣移开视线，拿过傅锦的球杆，直接上了球台。

留秦笙一个人杵在原地。

……

这包间里都是一群和江以臣年纪差不多的公子哥，这会见江以臣对秦笙并不上心，都把秦笙当成了空气，像往常一样聊天。

聊的都是秦笙不知道的东西。

明明他们都待在同一个地方，可秦笙却感觉束手束脚，寸步难移，她分明地感受到了她和他们之间莫大的差距。她知道，江以臣是故意送的，他故意把她带到这里来，要她明白，他和她之间有着她永远无法超越的差距，要她不要痴心妄想做什么灰姑娘的梦，要她不要抱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心思接近他。

秦笙紧紧抠着书包带子，抠得手心都是汗，她低下头，委屈地无声地哭了起来。

傅锦拿球杆戳了戳江以臣的后背，抬了抬下巴示意门口一动不动站着的秦笙。

秦笙肩膀小幅度一颤一颤的，她虽然埋着头，但看得出脸上有水光。

江以臣球杆一顿，秦笙忽然转过头，故意压低了脚步声，捂着脸径直跑走了。

傅锦一球杆排在江以臣的背上，“啧，那小姑娘好像哭了，你不去追啊。”

江以臣镜片微微反光，“……”

“她到底谁啊。”

“我爸带回来的，估计是想当儿媳妇来养。”

傅锦夸张地捧腹大笑，“你爸是不是还觉得你经历那事后真喜欢上男人了啊？哈哈哈，都什么年代了，还兴童养媳啊！”

“……”

“不过那小姑娘还是很可怜啊，你不追，我帮你去追吧。这club这么大，你不怕她走丢啊。”

江以臣睨了眼傅锦。

傅锦瘪瘪嘴：“算了算了，还是打球吧。”

……

秦笙从前没进过这种只能在电视上看见的娱乐设施和基础建设，她在好几个服务生鄙夷的眼神里，像钻北京老胡同地从一个个走廊穿过，终于找到了出口。

秦笙出门，马上舒了口气。

她用力抹掉脸上的眼泪，抓着自己汗津津的书包带子，站在十字路口，木讷地发呆。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秦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傻站了多久，她心里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最后她抓着自己的书包，猛地转过头往回跑。

秦笙一鼓作气跑回原来江以臣的包间，她径直走到江以臣的跟前，右手一扬，抢过江以臣的球杆，与他堂堂正正对视，字正腔圆地说：“江以臣，你放一百万个心，我绝对不会喜欢上你这种恶语伤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混蛋！我绝对不会！”

江以臣微微一愣，没料到有人会用“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混蛋”来形容他。他喉间溢出一声轻笑，一根根打开秦笙的手指，拿回自己的球杆，身子前倾，气息贴在秦笙的耳边。

江以臣像是要报复她一样，故意用力帮秦笙拉了拉文胸肩带，后轻飘飘地反问她：

“是吗？”